风仁喵狼

盾冬 邪瓶

不离(二)

这文慢慢填坑,希望大家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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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夫人最近添了新愁,以前她愁,愁自己的儿子不用功,给吴家丢脸;现在她愁,愁她的儿子太用功,怕累坏了身子。

  吴邪已经在书房呆了两个月,几乎足不出户,吃食都让下人送进去,吃完了又让人端出来。

  据进去送食物的下人说,吴公子好生用功,书籍摆了一桌子一卧榻,每次进去都看他在埋头用功。

  吴夫人听了又喜又怕,喜的是,自己家那个乖儿子回来了,怕的是这样用功下去,怕是还没撑到乡试就是要闹病的,可是她也不敢劝,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,平时温温和和一个人,可是一旦犟起来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,劝他他是不会听的,反倒会伤了母子的和气,吴夫人打定主意,等自己相公回来,好好和吴邪说一说,让他还是有个节制。

  说起来,吴一白吴太傅也是近三月没回家了,偶尔托人带回两句消息说是让家人不用等他,也就没了后话。

  宫里的小道消息传来,说是皇上至今未立太子,大皇子和四皇子争得不可开交,吴家是大皇子的亲信,所以吴老爷最近都留在行阁那边住着,候着随时进宫。

  吴夫人贤良,向来不问政事,她只知道他儿子只能由他爹管,现在既然爹不回来,也只能说自己进去多陪他坐坐,让他不那么拼命。

  现在正是中午,吴夫人觉得春困,身子乏,想着睡醒了下午去看看她的宝贝儿子,却不知道书房这边他的宝贝儿子正在使浑。

  

  “我不念书,你要走,我念书,你还是要走,我到底要怎么做,你才肯留下来。”吴邪只穿着个褂子,坐在凳子上发气,脸鼓鼓的,看起来像个少年人,张起灵垂首站在旁边,不发一言。

  “你来这半年,我样样事都听你的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,我知道你不贪图钱财富贵,可你也要念我个情和好啊,我以真心待你,就想你别再四处奔波,你若又这样走了,让我哪里去找?上次一别就是七年,我又有几个七年来找你。”吴邪说着委屈起来,用袖子抹了一把脸,泪没下来,倒是把开始沾脸上的一点墨给匀开了,刚好像半边的八字胡,引得张起灵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。

  吴邪见那人看他,气得更来了劲,提了嗓门道:“你说让我别去喝花酒赌银子,我改了,你让我别去诈赌骗人家里古董,我改了,你让我别天天和别人家姑娘厮混,我改了,就连你让我好好念书,考取功名,我也去做了,真是你说一句我做一件,不敢惹你半分不开心,不敢违拗你意思半点,可你还是要走,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。”

  张起灵已经习惯了每次他提出要走,吴邪的嘀嘀咕咕唧唧歪歪,于是默默听完了吴小爷每次发作半个时辰的委屈,敬候着吴邪平静了一点,淡淡道:“那些是你母亲要求的,我只是传个话。”

  吴邪抽了抽鼻子,扭开头,不说话,虽然他知道那些是他母亲的意思,可是只要是张起灵口里说出来的,他就会照做,他就想让这人知道,他是在意他的,想他留下,要是他实在不愿意留下的话……

  “你如果真要走,就带我一起,以前我人小,拖累了你不少,但是现在,我也是成家年纪的人了,当得起事,你要找的东西,我们一起找,跟着你,我学了不少古董的事,这几年自己又磨练了许多,现在,我也能帮你顶个事。”吴邪抬眼看向张起灵,“要留,一起留,要走,一起走,不然我就是……我就是把你捆了也不会让你走的……若捆了你,我也把自己捆了,你受苦,我受苦,反正我俩横竖要一起……小哥求你别走,你要的东西,我让家里帮着找,你就留住,等东西送来。”

  说到这里,吴邪的声音已经软了下去,像是自言自语道:“你这人就是见不得人对你好,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你不好。”

  说完这句,吴邪完全泄了气,蔫哒哒地坐椅子上不再理会张起灵。张起灵静静站了会,想出去,可是门被堵了,于是他开始慢慢收拾书房,吴邪已经很久不让他做事,收拾打理都是其他人在做。

  他一边收拾,一边无意间看了看书名,看完他就愣了,只见吴邪的书桌上放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,而是《祀》《穆黄书》《旦未》之类的风水书籍,有些很常见,有些却是孤本,他都只听过名字,没见过书。

  “这些是哪里来的?”张起灵拿起一本望向吴邪,“这本《旦未》本应该在西华观,怎么到了你这里?”

  “我用古董换的,西华观里有个小道士,没钱吃酒,就拿书来和我换,我还换了好几本,都丢书箱底,怕被家人发现。”

  张起灵的手停了停,又拿起另外几本书来翻看,吴邪也不等张起灵开口问,直接就答了书的来源,结果不是诈赌赢来的就是怂恿藏家家里的败家子给偷出来的,也就吴小爷有这本事。

  吴邪见张起灵稍微有了念想,立即把自己的藏品都给搬了出来,这五六年时间,吴小爷真是没闲着,把大半个京城都快翻遍了,的确淘得不少好东西,张起灵稍微对吴邪刮目相看,但也不露神色,他知道这个小爷是顺着杆子上的人,自己要是露出一点喜色,想必下半辈子都走不了了。

  张起灵突然一愣,拿起一本没封皮的皮质书,翻开第一页,歪歪扭扭写着《冥志》,吴邪看了,一脸得瑟地望着张起灵,“我就知道小哥识货,这本书费了我好些气力才换来,为了读它,我还拜了师傅学东夏文,现在磕磕巴巴可以读了,但依然很多不明白。”

  听了这话,张起灵的手微微一抖,看吴邪的神气,也不像是在骗人,他看似随意地翻看了几页,心中大惊,这本竟然是原本,书页是动物皮的,以牛血写成,然后外面封了牛骨胶,可不是能仿出来的,只是不知吴邪又是怎么弄到的它。

  吴邪盯着张起灵的侧脸看,眼珠子转了转,嘴角微微扬起,从椅子上起了身凑过去,神神秘秘道:“好小哥,你要找的东西,是不是和这本《冥志》有关。”

  张起灵没说话,和上书放到桌上,继续整理,吴邪见他这个样子,已经明白了八九分,欢喜道:“你来那么久,送你什么都不要,现在可好,总算有东西可以送你了。”

  说罢吴邪拿起那皮质书放到张起灵手中:“这书从今儿开始就是你的了,你一定要收下,不然以后都不给你看。”

  说罢,吴邪一脸笑,张起灵觉得这笑脸熟悉,可依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,他手掌微微收紧,书就握在手中。那大贵人全力找了十数年的东西,如今竟然轻易到手,到底是福是祸,谁又能说得清。

  

  蒲月刚过,吴邪就说要回乡乡试,时间算来时早了几日,当娘的自然之道儿子的心思,想必是要一路游山玩水,知道儿子打了,拗不过他,于是也就随了他。王盟喜滋滋地收拾包袱准备跟着少爷回乡探望叙旧不见的爷娘,没想到吴小爷把他推开三尺远,让他一边去,然后涎着脸求那闷油瓶般的张小哥随他同去。

  张小哥来家半年多,谁都没把他当成下人看,吴邪就是第一个不敢的,于是只是求他,白天人多时候还收敛点,晚上人一少就没了脸皮,隔着被子跪在人家腿上求,一会作揖,一会平伏礼,张起灵被他闹腾得烦,就拎了拎口扔到院子里,然后听那小祖宗在院子里哀哀叫唤他的腿折了。

  闹腾了几日,行程终于定了下来,吴邪书箱四口,一半是四书五经八股范本,一半是那些古书。

  吴邪不愿意带下人,书箱又重,于是只能雇人坐马车,算上去时间还够,可偏要白天晚上地赶路,开始张起灵还看路,后来也就不管了,随了吴邪去,自己整日在马车里看书,倒像他要去乡试似的,没出二十日,已经进了湖南地界,眼看还有几日就要到家,这吴小爷反而停下不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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