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不离》（十一）（邪瓶 古风）
“小哥，你别那样看我，不然我可真就耐不住了。”吴邪红了脸，弯腰夹腿，腿间的小泰山矗立，把前摆顶起一块，臊得他脸通红：“上次已经讲好，不到成亲不再同房，你若信我，就等着我，不可寻死觅活，不可沾花惹草……我知道你不会的，可还是要交代一下才安心。”
张起灵沉吟半晌，终于道：“吴邪，我不是哑巴。”
吴邪听了并无意外，轻声笑道：“小哥你是忘了，我们曾一起处了三年，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哑巴。我知道，你们张家有规矩，不能随意和外人说话，今天你开了口，才是真答应了我。”
张起灵长久没说话，声音嘶哑，见吴邪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出来，便不再言语，但吴邪却是越来越开心的模样：“今天你开口，意思可是今日起，你就是我的妻……夫也可以，现在不用我求你，于情于理你都该为我守着。你就等我十年，十年之后我后一定回来，到时候，你不姓张，我不姓吴，做一对有名无姓的贤伉俪，游山玩水寄情田野岂不是大好。”
正说着，下人敲门进来，说时辰到了，吴邪也不留恋，抖衣起身，冲张起灵一拜，往屋外去了。
吴一穷现在火冒三丈，虽然早知有此结果，可依然觉得热血冲头。
燕王明明知道他吴家三代单传，可偏生要吴邪也随张家前往，最开始说吴邪同阴阳，好不容易了结了此时换了一人，突然张家提出，守青铜门必须麒麟血，非说自己的吴邪是麒麟血。
吴一穷素来对天机兴趣不大，所以对麒麟血也知之甚少，只当是传说，所以张家提出要吴邪是麒麟血时，他一口咬死无稽之谈，可是张家，竟然抬出了先皇藏宝阁里那块天机石来说事。
天机石，又叫天玑石，传说是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，形状规整，如三尺阔的圆跌，黑如乌金，上面深深浅浅无数细纹。
张启山称，这天机石，需用血祭，血淋上便会有天机显现，可这血不是一般的血，必须要用麒麟血。
燕王听了半信半疑，立即让吴一穷叫来吴邪一试，吴一穷抵死不从，说是巫术，燕王淡淡道：“是不是巫术，多试几回便知。”
吴一穷无法，只能带了吴邪进宫，那日，一百多人被割开手掌，滴血到天玑石上，果然如张启山所说，只有吴邪的血，顺着天玑石上的细纹逆行而上，不多久，便渗满石盘，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字：
“乱”
天下纷乱，朝局纷乱，人心混乱。
真真言中燕王心中事，现在无论吴一穷再怎么上本，吴邪也必定和麒麟血脱不了干系了。
“爱卿，你有子如此，应该庆幸。”燕王和颜悦色对吴一穷道：“朕想收他到身边……”
“我子驽钝，行为不检，担当不起这个事。”吴一白声音发颤，他深知燕王意思，怕是要让他这个宝贝儿子做了血袋，不死不活养在宫里，为燕王血祭占卜。
“你儿子哪里驽钝，若是驽钝，还能高中？”燕王自然之道吴一穷不肯，“你放心，你儿子交给我，不会让他受苦，不出几年，我会给他好好指个婚。知道你家宝贝儿子一直不肯娶亲，你这个当爹的也着实烦恼。”
“陛下，吴邪留在宫里，有怎么能去白头山为陛下守护青铜门，请陛下三思，还有不到三月，就是十年，那个时候若无人守门……”
“难得你和张将军想到一处去了。”燕王望向吴一穷：“朕的意思是，等他从白头山回来，就招到朕身边，十日后他要先跟着张将军出发。”
“陛下，你深知张家素来与吴家不睦，吴邪这一去可是凶多吉少。”
“你放心，张家若不能保全吴邪归来，我定是要株连九族的，朕想做的事，推三阻四不好好办周全，朕怎么可能留他。”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张家，可吴一穷听出来了，燕王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吴邪。
为了自己的江山，臣下的儿子又算什么呢。
吴一穷不再辩驳，静静退下。
今日立冬，天寒地冻。
吴邪这几日，天天都在张家呆着，张家也不再拘束他，东厢房里添了火盆，张起灵也搬到东厢房去住。
张海客心想他们必定于无人处做苟且事，谁知两人竟各不相扰，吴邪捧了书在那里解给张起灵听，张起灵垂暮不语，偶尔微带笑意。
“吴邪无二心。”张启山在张海客旁沉声道：“我走之后，保全好张起灵。”
“你是想成全他们？”张海客笑：“想不到你也有人心。”
张启山不做言语，只是静立，远目窗外，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。
半晌，他终于缓缓道：“吴邪天命不该绝，再多留一个张起灵又如何。”
张海客听了，不做言语，他比张启山更知天意，虽然一直勉力逆天改运，可时局如此，天意难违。
此行并不是为了为燕国守青铜门，而是为了保全张家实力。
燕王以张家多数子弟为人质，而他张启山则是要弃了这些子弟，重新回东夏过开始，最多半年，燕王就会知道，张家已经叛变，所有留在京城的张家后裔，必定被杀戮殆尽。
他让张海客保全张起灵，无非就是让他先走，只要离开，就不会有人能找到他。
之后的事，是谁也管不了了。
两人正说着，突然有人进来宣旨，说着张起灵进攻觐见。
张海客张启山都是诧异，吴邪也一脸不解，但心里知道，一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此次宣见不同以往，随太监过来的，竟然还有御林军数百人，吴邪抓了张起灵的手不愿意放开，张起灵把他的手轻轻解下，淡然道：“吴邪，你我分别十年，不是你走，就是我走，你还有吴家老小，而我是张家罪人，所以，青铜门，我去守。”
说罢，张起灵阔步出东厢房，吴邪冲过去拦腰抱住：“小哥，我知道了，你一定是给我家里人传了信，告诉他们，你也是麒麟血。”
张起灵没说话，也没挣扎，站立在雪地里，吴邪心知事已无转圜余地，连声道：“你糊涂，你糊涂，我们都是麒麟血，无非一个去守青铜门，一个去当血袋子，这样真是阴阳两隔永不相见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吴邪已经泣不成声，但他更知道张起灵的打算。
若有两个麒麟血，吴邪身边的看押必定不会那么紧，吴邪家人就能带了吴邪逃跑。
不用说，现在吴家上下肯定早已忙碌起来。
他二叔三叔，自从那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，想必是在外奔波，为吴家谋求后路。
御林军已经闯入大院，和张家守卫对峙，张起灵甩开吴邪走出大院，跪在雪地里接旨，被着黑色铠甲的御林军带了往宫里去了。
吴邪呆立雪中，不得动弹，张海客和张启山也各自惊讶。
他要救的不止吴邪，还有张家上下的命。
想不到张起灵准备用一人的命，去换所有人的命。
张家待他不好，但他却不辜负张家。
张起灵的血不同寻常，留一点溶于水，就能启动天机石，而他自己亲身前往青铜门，则是最好的看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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