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仁喵狼

盾冬 邪瓶

《不离》(四)(邪瓶 古风)

  吴邪吐了之后其实人好了很多,但看张小哥把自己抱来抱去护着自己,心里一暖,人就不愿意清醒过来了,软塌塌地靠在别人身上,时不时哼哼两声。解子扬知道吴邪已经醒了,也没戳穿他,任凭他装模作样,直到那个张小哥把吴邪扶正,然后自己也端坐一旁。


  吴邪见被戳穿,没脸皮地笑了两声,刚刚倚在张起灵怀里,他倒是老实,也没动手动脚,但现在又露出一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来。


  解子扬看了心中暗暗叹气,这吴邪的心思他最懂,他知道吴小爷怕自己误了别人,明里暗里都在把人往外赶,为了这张姓小哥,看样子是真要委屈自己了。


  解子扬和吴邪同岁,但现在已经当了家,家里还有一个寡母,吴邪唤做解姨。


  进门时候解姨正站在门口张望,看到吴邪一行人过来,赶忙迎出,吴邪开口要唤:“解姨。”结果看清来人脸庞之后,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
  解姨一张脸粉白水嫩,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,少妇模样,与吴邪解子扬竟无多大分别,吴邪惴惴半天之后才喊了一声,解子扬知道吴邪心里想的什么,也不强求,打着哈哈把吴邪带进解府。


  解家不是大户,平时因为寡母在家所以也少有人来往,卧室只有一间,吴张二人同睡。


  张起灵铺好床铺,吴邪先径直往里躺了,留下大半张床给张起灵。


  屋外草蛉低吟,花香阵阵,吴邪侧躺在那一动不动,心里竟然是紧张得要命。


  想那张起灵来他家一年多,也从未同床共枕抵足而眠,这是头一遭。


  吴邪自己揣了心思,自然是睡不着,可他不敢翻身动弹,怕惊醒了旁边的人,于是就这么侧僵着支持了大半夜,才恍恍惚惚睡了过去。


  张起灵前半夜睡得很好,但是到了后半夜就再也睡不着,旁边那人响起了轻轻的鼻息声,然后八爪鱼似地抱了过来。


  那人已经二十多岁年纪,睡相却还像个小孩子,四肢绕紧了自己不肯放,稍微一推动就响起撒娇似的鼻音,张起灵听到那声音骤然一愣,感觉颇为熟悉,细听之下,却又没了声响。


  于是剩下半夜张起灵只能闭目养神,直到鸡叫时分,才抽身出来去院中洗漱。


  解子扬已经起来,他母亲起得早,他也起得早,见到张起灵出来,嘴里含着半口茶就是一笑。张起灵点头算是招呼过了,端了水盆回房,预备着吴邪洗脸。


  吴邪人还没醒,人蜷在床上成一团,张起灵放下水盆开始收拾东西,预备着今天出门,冷不防身后有人打了个喷嚏,回头就看到吴邪已经醒了,人还懵着,半晌,冲自己一笑:“小哥。”


  吴邪到岳阳,一面是为了了却带张起灵看夜照的心愿,一面也是想试探下张起灵的心意,谁知道弄巧成拙,心意没试出来,自己还吐得昏天黑地,于是第二天继续启程往长沙去,四口书箱放回马车里,两个人又摇晃着往长沙去了。


  岳阳到长沙还要走好几日,张起灵看吴邪没心没肺的样子,也不像对危险知晓一二,于是纳闷他开始为何突然出行,又反复变道加速前进,吴邪到没看出张起灵的纳闷,只是这大半个月把该说的话都说完,于是终于念叨些他觉得没趣的事来打发时间。


  “小哥,你可知道,这次我们出行,加快了进程,改了道。”


  “嗯?”张起灵心中一动,但脸上还是淡淡的。


  “你不知道,自从我被你送回去之后,什么四书五经都放下了,家里专门找了几个老江湖教我识人辨事,让我万一又遇到拐子能自己找条活路,学了那么多年,这是第一次用上,我让王盟帮我看着,看家里人什么时候才知道我已经走了。”


  吴邪说得理直气壮,却没想外人听来真是荒诞不经,堂堂一家少爷出行,竟整得像暗探行事一般,张起灵能想到,等吴家老爷太太知道儿子好几天前就已经离家,怕是要气得恨不能打他一顿才甘心。


  吴邪自己说得高兴,随手翻开一本书指给张起灵看,这书是他自己打的包,张起灵也不太清楚他那箱里有些什么,仔细一看,竟然是一本兵书,却不是常见的《孙子兵法》。


  “跟着你行走游历几年,长了许多见识,回家以后,也不再想读那劳什子的书,考那屁不腾的功名,于是遍阅书籍,发现还是兵书中我意,兵书是术,但写书之人却在传道。”


  “你看这些书里,虽然只是教人如何行兵作战,但看穿看透却是让人不用用兵打战,兵书是帝王之道,却披臣子之皮,行莽夫之事。”


  张起灵听了眉头微皱,心中甚是不安,却又不知这股子气从何而起,只是端坐在那里听吴邪侃侃而谈,这平日里看似轻无比的青年人,此时目光炯炯,在看不见的地图上比划:“你看我们大燕北境延绵,塞外黄沙漫天,殊不知这里的胡骑彪悍,草丰马肥,匈奴虽多年未入侵中原,但修生养息之后必定是衡莽南下,踏足中原,如果陛下能早日屯草练兵,还可与之一战,否则到时候根本无法准备,匈奴会长驱直入,踏足我方土地。”


  说到这里,吴邪突然笑了笑,脸上有几分羞愧之意,好似有什么秘密被人看到,又好似自己捧了心爱之物献给重视之人,生怕被人说个“不”字。


  张起灵没有说话,只是坐直了身子看着吴邪,脑海里无数念头闪过,却又不能一一抓住,他知道自己有失魂症,但也知道,有些事,快想起来了。


  不知为何,他有点惧怕,怕自己想起什么事来,更怕自己想起了那些事,就必须从这年轻人身边离开。


  时间不多了。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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